一张改变了越战进程的照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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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张改变了越战进程的照片
© Maggie Astor/文
© 来源:The New York Times
© 翻译:晋其角
1968年2月1日,南越国家警察总监阮玉鸾在西贡处决越共战士阮文敛。 © Eddie Adams / AP
五十年前的今天(2月1日),南越国家警察总监平静地走向站在西贡一条街道上的一名俘虏,对准他的头部开了一枪。
几英尺开外,美联社摄影记者艾迪·亚当斯(Eddie Adams)紧盯着相机取景器,用一小块黑白胶片捕捉到了枪击发生的瞬间。
警察总监阮玉鸾(Nguyen Ngoc Loan)将军背对相机,右臂伸直,左臂垂在身侧。俘虏阮文敛(Nguyen Van Lem)是越共战士,但没有穿制服,只穿着格子衬衫和黑色短裤。他的双手被反铐着。尽管有30多岁,看上去比一个男孩大不了多少。子弹的冲击力令他面部扭曲。
到了翌日早上,全美各地报纸的头版令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被永远铭记,其中也包括《纽约时报》。这张照片与NBC的录像一起,让美国人对越南战争的残酷性有了清晰的认识,并推动了公共舆论的决定性转变。
“这张照片以只有视觉文本才能做到的方式直击人心,”芝加哥洛约拉大学(Loyola University Chicago)历史学副教授米歇尔·尼克森(Michelle Nickerson)研究过越战时期的反战运动,他说:“它以这样的方式诠释新春攻势的新闻,以至于那一刻,你数不清有多少人开始反对这场战争。”
这场处决发生在1968年2月1日,两天前,越共及北越部队发起了名为新春攻势(Tet)的协同作战。突然之间,叛乱分子出现在南越的几十个城市,几乎每个省份都有。他们出现在南越首都西贡的街头,甚至出现在戒备森严的美国大使馆园区里。
对于美国人来说,这是令人震惊的一幕,要知道,林登·B·约翰逊(Lyndon B. Johnson)总统和他在越南的最高将领威廉·威斯特摩兰(William Westmoreland)本来已经向他们保证,敌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。
乔治梅森大学(George Mason University)越南战争专家梅雷迪思·H·莱尔(Meredith H. Lair)说,这次攻势“令人们开始质疑,政府是否向他们灌输谎言,他们还质疑,战事的进展是否真的那么顺利,就像他们被诱导着去相信的那样;而且本应已被吓怕了的敌人突然显得这样强大活跃,那么这场战争是否真的能赢。”
如果说更广泛的新春攻势暴露出政府试图控制的混乱,亚当斯的照片则让人质疑美国是否真的在为正义而战。它们加在一起,从两方面破坏了战争的理由,导致许多美国人得出结论,这场战争不仅不能赢,而且也不该赢。
“在春节攻势之后,”俄亥俄州立大学(Ohio State University)历史学家罗伯特·麦克马洪(Robert J. McMahon)说,这张照片,“为一种发展中的叙述提供了论据:越南战争看上去越来越像是一场无法赢得的战争。而且我认为更多的人开始质疑,我们究竟是不是这场战争中的好人。”
麦克马洪说,在春节攻势之后的几个月里,舆论的转变比战争中其他任何时候都快。亚当斯的照片赢得了普利策奖,《时代》杂志称它为有史以来最有影响力的100张照片之一。
“一说起‘越南战争中的枪决’,不仅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,好几代人都会想起那张照片,”《拍摄战争——摄影与美国的战斗体验》(Shooting War: Photography and the American Experience of Combat)一书作者、马里兰大学(University of Maryland)媒体和国际事务教授苏珊·D·莫勒(Susan D. Moeller)说。“它当即被视为一个符号。”
照片上最令观者无法产生同情的人自然是行刑人阮玉鸾,他最终移居美国,但也受到了影响。1978年,政府试图取消他的绿卡,但是没有成功。他于20年后在弗吉尼亚州去世,生前曾在那里经营一家餐馆。
亚当斯则于2004年去世,他生前曾对这张照片带来的后果表示不安。他指出,照片本质上总是会剔除背景,比如这张照片的背景是这名俘虏杀害了阮玉鸾手下一个警官的家人。
“在这张照片中,有两个人死了,一位是被子弹打中的人,另一位是阮玉鸾将军,”他在《时代》杂志上写道。“将军杀死了越共;我用相机杀死了将军。”
他写道:“静止的照片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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